第六章 记叙抒情散文的拓展

　　第一节 抗日救亡的呐喊

　　战时散文的起调就不同凡响：为抗日民族革命战争呐喊助威，向全世界控诉日本侵略者在中国犯下的滔天罪行，表达国人抗战到底的坚强意志和敌忾同仇的民族激情，慷慨悲歌，意气风发，具有强烈的政治鼓动性。

　　茅盾为《呐喊》周刊撰写的创刊献词《站在各自的岗位上》，表现了广大作者的共同态度；老作家方面：郭沫若《在轰炸中来去》、茅盾《炮火的洗礼》、靳以《火花》、谢冰莹《军中随笔》、黎烈文《胜利的曙光》；从战地烽火中穿行成长的青年作者：杨刚《沸腾的梦》、白朗《西行散记》、田一文《向天野》、尹雪曼《战争与春天》、罗荪《最后的旗帜》、流金《一年集》等。

　　郭沫若：

　　陆续结集出版了《在轰炸中来去》、《抗战与觉悟》、《前线归来》。其中有《抗战与觉悟》、《全面抗战的认识》、《理性与兽性之战》、《忠告日本政治家》一类直接诉诸国民理智的议论文字；另一类则是“文艺性的生活记录”，反映自身回到祖国、投入抗战洪流的独特经历。

　　茅盾：

　　《炮礼的洗礼》收入15篇短文。

　　巴金：

　　《控诉》为民族自由呐喊；《一点感想》向国人鼓动一种战斗精神，一种舍生取义的精神；收入《无题》的《做一个战士》、《“重进罗马”的精神》就是歌颂战士的热情、信仰、意志。

　　靳以：

　　《火花》、《我们的血》等作品以激昂的调子、热烈的节奏，抒发誓死保卫国土的坚强意志。《我们的国家》也是这类富有鼓动性的抒情短文。

　　杨刚：

　　《沸腾的梦》是抗战初期抒情散文的代表作，香港沦陷后，写了通讯集《东南行》。

　　她为《沸腾的梦》写的序文，真率地袒露内心承受着民族苦难和人生痛苦的重负而不懈追求真理和光明的艰难历程。以这样的雄姿气势，这样的沸腾激情，这样的理想信仰，为民族民主解放战争高歌猛进，一位刚强的女革命家的人口文风于此可见。这是现代散文史上难得的作品，她以身作则，开创了现代散文的刚健美。

　　白朗：

　　日记集《我们十四个》实地反映前线生活和战斗气氛。《西行散记》收入抗战前后写的散文15篇，叙说流亡经历。白朗散文具有女性作家特有的敏感多情，又带有自身独特经历所磨炼出来的刚强朗阔的个性特征。

　　田一文：

　　《金的故事》大多是速写，《向天野》中出现了战地抒情文，刻画了一位革命女性的爽朗、粗犷、坚强的个性。《我穿走在红土上》、《战地进行》和《在战斗中》抒写了为祖国而战的战斗情怀。

　　亦门：

　　以报告文学集《第一击》知名于世。后以诗集《无弦琴》、诗论《人和诗》成为“七月”诗派的骨干之一。诗人把诗的想象引入散文，意象的丰满，行文的跳跃，语言的凝炼，构成其诗化散文圆满瑰丽、蕴藉厚实的艺术风格。

　　严杰人：

　　作者主要以诗知名，散文仅见《南方》一书问世。

　　林英强（抗战散文诗的勇敢的先驱者）：

　　结集为《麦地谣》。《麦地谣》、《苗徭自歌》诸作歌颂少数民族为祖国战斗的壮烈情怀，开拓了散文诗的新题材。

　　抗战初期散文的呐喊和控诉，体现了时代的主导精神，标志着民族意识的空前加强，在现代散文发展史上进一步发扬了反帝爱国的战斗传统，为开拓战斗生活题材和刚健壮美文风起了先导作用。不过，难免有些肤浅空泛之作，缺乏艺术的加工，往往露出草率粗糙的痕迹。当战争进入相持阶级，战时散文开始摆脱抗战初期普遍存在的题材集中、文体驳杂、率直显露的倾向，恢复和发展现代散文个体性、多样化的艺术传统，进一步发扬现实主义的批判精神和理想追求的执着精神，向社会生活和精神生活的广度、进度和强度突进。

　　第二节 流寓生活的纪实

　　此时，一贯兴盛的旅行记在这一时期中以流亡记的面貌出现。战时旅行记与二三十年代那种有意识地出外旅行考察的纪行文字明显不同。首先，表现的时代气氛不同；其次，表现的作家心境不同。

　　一、战乱流离的世态画

　　茅盾的《见闻杂记》：

　　《见闻杂记》、《时间的记录》着重反映西南、西北大后方社会的畸形生活。

　　名篇《白杨礼赞》、《风景谈》。

　　《生活之一页》、《劫后拾遗》、《脱险杂记》、《归途杂拾》等反映香港陷落后的动荡局势和文化人士由地下党安排通过游击区撤回内地的脱险经历。

　　《苏联见闻录》和《杂谈苏联》是茅盾1947年春访问苏联时写下的日记、游记和杂文的结集。

　　茅盾战时的旅行见闻记，在语言上追求通俗化、大众化，叙述、描写、议论浑然一体，形成了明白晓畅而又朴实锋利的文风。

　　巴金的《旅途杂记》：

　　《旅途通讯》和《旅途杂记》主要在西南和华南地区的旅寓中写成，记录了他流离迁徒的生活和沿途的风闻，展现大后方战时的景况。

　　巴金旅行行记和茅盾旅行记的区别：①茅盾的旅行记以准峻的批判、深刻的暴露而具有理性锋芒；巴金的旅行记则以热情的控诉，切身的体验而具有感染力；②茅盾在解剖生活，巴金则在体味生活；③茅盾帮助我们认识后方社会现实，巴金却带读者一起经历当时的生活情景。

　　巴金战时旅行记依然保持《旅途随笔》的文风，娓娓而谈，朴实亲切，不加修饰，自然天成。如《广武道上》、《桂林的微雨》、《在沪县》、《筑渝道上》都是质文相当、文情并茂的纪行作品。

　　丰子恺的“避难五记”等：

　　“避难五记”：《辞缘缘堂》、《桐庐负暄》、《湘潭闻耗》、《汉口庆捷》、《桂林讲学》。

　　两篇流亡记《宜山遇炸记》、《“艺术的逃难”》。